100、火车站偶遇(1/1)

邓秀岩从西京饭店出来,已经凌晨一点钟了,想回中医药大学休息,就有点费劲了,原因是宿舍的门已经上锁了。

隆冬的夜色,寒气逼人,邓秀岩裹紧了棉衣,虽然感到阵阵寒意,但是忍不住兴奋。

他非常想求证灰树花也就是舞茸,到底对癌症患者起到多大作用,Jenny的说法只是目前科学家们的正在研究的成果,还有待于实践检验。但是,金冉明的病情不能够等待。

正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,一抬眼首都火车站就在眼前,邓秀岩忽然想起回家探望爸爸的事,就算了一下时间,到售票大厅排队买首都到颖阳的往返火车票。

排在邓秀岩后面的两个人操着一口浓郁的渤海话,一直絮叨个不停,刚开始还没有留意,然而时不时蹦出来的灰树花引起了邓秀岩的注意。

因为临近1995年元旦,即使是深夜,售票大厅依然是大排长龙,所以有的是时间让邓秀岩倾听两个人的对话。

原来这两位来自冀北省渤海市食用菌研究所。因为野生灰树花在渤海附近的山区历史悠久,1985年渤海市食用菌种植开始了一个新课题,就是野生灰树花人工驯化栽培技术研究;1992年与国家农科院共同试验成功,并获得国家专利。

灰树花具有松蕈样芳香,肉质柔嫩,味如鸡丝,脆似玉兰,其营养和口味都胜过号称菇中之王的香菇,能烹调成多种美味佳肴。但是成本价不菲,远不是当地城乡可以消化掉的。

他们这次来首都就是想赶在元旦春节前推销灰树花来了,然而,首都这边的饭店大多数不认,原因是虽然口感很好,但是价格太高,一斤要100元,当时100元一斤的蘑菇几乎就是天价。

关键灰树花的名气不响,起的名还老土。

定单的情况与他们预计的情况相差很远。

两个人不停地抱怨,这些首都人有眼不识荆山玉。

本来他们请到的农科院专家想去找金冉明部长汇报的,一打听,最关心新农业发展提倡有机农业的金部长,因政务院特别安排,暂时不在部里上班。

这两个更是灰心丧气,准备打道回府。

邓秀岩就转过身来问,“您二位现在带没带着灰树花?”

这两个开始一愣,但是一看眼前的小伙,穿着讲究,器宇轩昂,一口流利的京腔,尤其是邓秀岩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,绝不是一般男人用的香水味,绝对是哪个名门的公子!

累死他们,也猜不出来是刚刚Jenny身上喷的名贵香水。

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,其中一个拉开背包,取出一大包样品给邓秀岩。

邓秀岩打开袋子,发现人工栽培的灰树花和野生的还是有点不同,柄短呈珊瑚状分枝,重叠成丛,其外观,婀娜多姿、层叠似菊;其气味、清香四溢,沁人心脾。长白山野生的就和他们的样子有别。

为了核实一下是不是Jenny说的那个舞茸,邓秀岩拿出字条递给两个人。“这个拉丁学名是不是Griflolafrondosa”

两个人顿时手舞足蹈,“是的,是的,知音啊!”

“您先把样品卖给我,请您二位把你们的联系方式,地址,给我一个,我先试验一下。如果行的话,我可以帮你们推销出去,保证按照你们现在的定价!对了,这是我的呼机号码。”邓秀岩写了自己的名字和BP机号码。

两个人盯着“邓秀岩”这三个非常飘逸的字,简直是像看到了梵高《向日葵》的真迹。

为首的一个一把握住邓秀岩的手说:“邓先生,看到你写的这么漂亮字,就知道您一定大家出身,能够认识您是俺们俩的福分!这袋灰树花您先带走,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,我有自信您一定会找我们的。”

说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邓秀岩。

邓秀岩接下名片,小心收进内兜里。“万副所长,这个钱您一定收下,不然我就不要了!”

看到邓秀岩这么诚心,万副所长就说:“那好,您给贰佰元吧!不过,等会咱们买完票,一起吃个夜宵,我请客行不行?”

“好的!”邓秀岩正想把灰树花的情况了解透彻。

另一个姓张的随行就说:“万所长,干脆你俩先去餐厅慢慢唠,我在这里排队买票。邓先生,您买什么时间那个车次的票?”

邓秀岩就拿笔写上车次和时间,顺手又拿出两百元递给姓张的,被万副所长一把抓住,“邓先生,我们外出订货有活动费的,我这个人喜欢跟着感觉走,从咱们才说几句话,我就感到遇到了贵人,您一定可以给我们一个大订单!”

“您要是再在这里争来抢去的,我们心里就没有谱!你知道咱们华国人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。我们连张票钱都没有花,心里没底啊!邓先生,您要是想让我们安心呢,这个票钱就不要再讲了!”

邓秀岩掏钱,万副所长拉住,而那个姓张的也不接,只好作罢。

华国人请人办事,只有把钱花掉才心安,不然,就觉得不踏实。事实如此,邓秀岩立即就感到压力,必须精神百倍的把灰树花的事办好,不然真对不起这个火车票钱。

一会儿三个人便齐聚餐厅。因为邓秀岩太有范了,明显不是等闲子弟。两个人碍于第一次见面不便打听,怕引起邓秀岩不满,就不追问邓秀岩来历,邓秀岩因为金部长的事现在类似于国家机密,也不想介绍自己。

三个人就围绕着灰树花,谈他们研究所怎么实现驯化栽培的,期间费了多少周折。

三个人边喝边聊,邓秀岩不觉得怎么样,一会儿那个姓张的撑不住了,转眼间两瓶67°的疏水老白干见了底。

万副所长多年没有遇到对手了,酒兴顿起,招呼服务员又要开,邓秀岩算着时间,“差不多有四点钟了吧,八点钟我还要拿着灰树花去办事,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太没有风度了。”

万副所长泛红的脸看到邓秀岩就像喝水一样,根本没有太大反应,自度不如,哈哈大笑:“邓先生,老万服了,敢情67°的老白干整下7两,你一点反映都没有!好,听你的,咱们吃点饭,到贵宾室休息一下,不耽误办事。”

到了贵宾室,三个人鼾声大作,酒气熏天。

七点半邓秀岩的传呼机定的闹钟响起,邓秀岩揉揉眼,去卫生间整理一番,英气逼人的帅小伙又出现了,那两个还在此起彼伏的唱着猪场的晨曲。

邓秀岩写了个纸条,把两百元的火车票钱压在纸条下,离去。

一直到上午十点半,两个人才缓慢醒来,看着纸条上飘逸的行楷,万副所长叹了口气,“这个邓先生绝对是我们所的贵人啊!就冲他的言谈举止,昨天的酒量以及看钱的态度,还有这么漂亮的字。前景不可限量!”

姓张的一听连忙伸手给万所长:“万所长,我看看纸条!”

“呸!你一撅屁股,我都知道要屙什么屎!是不是想要纸条啊,看看上面第一个写的就是我老万,别说是领导欺负你啊,这纸条我得传给我孙子去!那时候,可就值老钱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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